第801章 各怀鬼胎(求追订,求全订!)
    时间回到稍早之前,公孙度和公孙瓚前后刚刚离开中军大帐之时。
    帐內一片狼藉,残留著公孙度掀翻几案的酒水、公孙瓚仓惶离席带倒的烛台油污,以及那凝固在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尷尬与寒意。
    公孙兄弟决绝离去的烟尘仿佛还瀰漫在眾人鼻间,带著辽东初冬的凛冽与血腥气息。
    陆鸣立於大帐中央,玄袍墨氅上不染纤尘,仿佛方才那场惊涛骇浪只是拂面清风。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帐內一张张神色各异、心怀鬼胎的脸,最后落在那张象徵最高权力、此刻却显得有些空荡的帅座之上。
    “何大將军,”陆鸣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平淡得听不出丝毫情绪,却带著一种无形的重量,“辽东之事,真相已白。公孙度太守归心似箭,公孙瓚將军亦有要务在身。此间闹剧,至此当休。山海领后勤转运诸事繁巨,前线將士嗷嗷待哺,鸣不敢久留,就此告辞。”
    他甚至未曾等待何进的回应,仿佛只是通知一声。
    言罢,对著帐內眾人,礼节性地微一頷首,便转身,带著黄忠、太史慈、典韦、高览、韩当五员大將,以及那百名沉默如铁石的山海亲卫,踏著沉稳的步伐,穿过林立的刀斧手,逕自向辕门外走去。
    玄甲碰撞声匯成一道冰冷决绝的潮音,碾过鸦雀无声的营盘,消失在辕门之外。
    何进肥胖的脸颊肌肉抽动了几下,指关节捏得发白。
    看著陆鸣背影消失,他猛地一拳砸在帅案上,震得残酒四溅!
    之前针对陆鸣那股“叛党当诛”的滔天威势,此刻被陆鸣这无视般的“告辞”撕扯得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当眾打脸的难堪与无处发泄的暴怒。
    帐內死寂持续了片刻,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袁绍面沉如水,眼角的余光扫过帐外陆鸣消失的方向,又瞥了瞥何进那张铁青的胖脸,嘴唇翕动,终究化作一声无声的冷哼,垂下了眼帘。
    其他诸侯代表,如刘焉、蔡瑁、张允、充豫代表等,则纷纷低头,或捻须,或盯著靴尖,眼神闪烁,没人敢与何进或袁绍对视。
    之前帐內公孙度控诉、何进威逼时,他们选择了沉默,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態度——一种默认陆鸣有罪、坐等其倒台的姿態。
    如今真相大白,局势反转,陆鸣携赵云安然离去,还顺势將公孙兄弟彻底推向敌对,更在临走时展现出了对何进这位“盟主”毫不掩饰的轻视。
    这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和后怕。
    “哈!好!都滚了好!”
    何进喘著粗气,肥胖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环视帐內这群沉默的“盟友”,声音带著一种被背叛的怨毒和强行撑起的虚张声势:“两个公孙家的小丑,自家窝里斗得头破血流,搅扰军机,坏我联军大事!
    还有那陆鸣...哼!”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试图重新掌控局面,找回“盟主”的威严:“但巨鹿城下,张角妖道未灭!帝国討贼大业,岂能因跳樑小丑的齷齪而停歇?!”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试图盖过之前的难堪:“今日之事已明!便是辽东太守公孙度与右北平太守公孙瓚二人之间的私怨齷齪,相互攻訐!
    阳仪、柳毅所行卑劣之事,亦属其辽东军政內部之失察!与帝国討贼大局无关!更与我联军其他势力无涉!”
    他大手一挥,粗暴地將之前的惊天阴谋定性为一场无关紧要的“私怨”,將主要责任扣在了已经离去的公孙度头上,对公孙瓚的嫌疑则轻描淡写地带过。
    这种与之前欲置陆鸣於死地时截然不同的“宽宏大量”和“就事论事”,其双標嘴脸暴露无遗。
    “至於公孙瓚...”
    何进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但语气依旧带著“大局为重”的冠冕堂皇:“其行事不检,引发如此风波,有负朝廷託付!暂且记下!待巨鹿战后,再论其过!將其列入...帝国不受信任名单!各部需对其右北平军务多加留意”!”这“留意”二字,充满了暗示。
    “眼下!”何进猛地站起,重重一拍帅案,试图用宏大的目標转移注意力,“当戮力同心,一鼓作气!传本帅令!”
    他声音洪亮,试图点燃帐中气氛:“大军休整已毕!各营各部,即刻整顿兵马器械,三日之后!全军压上!本师要亲率诸君,踏破曲周、广宗!兵锋直指巨鹿城下!一战定乾坤!將那装神弄鬼的张角老巢,彻底夷为平地!取其首级,献俘闕下!此功,当彪炳千秋!”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更加令人难堪的沉默。
    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位老將眉头紧锁,忧色更深。
    他们深知何进此举急於挽回顏面,但如此仓促决战,若后勤不稳...后果不堪设想。
    刘焉捻著鬍鬚,眼神飘忽。蔡瑁、张允低头看著自己的手甲。
    充豫联军的代表嘴角那丝惯常的玩味笑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
    袁绍更是眉头紧锁,目光幽深地盯著帅案上的地图,仿佛在权衡著什么。
    没有预想中的群情激昂,没有“愿隨大將军荡平妖氛”的呼应。只有一片压抑的、带著浓浓疑虑的寂静。
    原因不言自明。
    后勤!命脉!
    陆鸣之前那番精確到个位的后勤数字和那句“稍有差池,便是前线一营溃败,一城失守,成千上万將士因缺衣少粮、弓矢断绝而枉死沙场!”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诅咒,此刻死死缠绕在每一位诸侯心头。
    他们刚才坐视陆鸣被围攻而无动於衷,甚至隱隱推波助澜。如今陆鸣洗刷污名,以强硬的姿態全身而退,还掌握了这场战爭真正的命脉一后勤大营!
    他会怎么做?秋后算帐吗?
    在决战的关键时刻,稍稍“延迟”一下属於他们的粮草、箭矢、甲冑?或者“损耗”多一点?
    届时,他们的精锐在巨鹿城下流血搏杀时,却可能因为补给不济而含恨败亡!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何进许诺的功勋再诱人,也要有命去拿!
    皇甫嵩看著帐內一片死寂,看到何进脸色由红转白,额头青筋跳动,心知不能再沉默下去。他这位老將,终究心繫国事,上前一步,声音沉稳但带著恳切:“大將军息怒,诸位同僚亦非懈怠。
    只是...辽东之事方息,各方或有惊悸。且..
    “”
    他顿了顿,斟酌著用词:“山海陆侯掌管后勤命脉,方才...中枢威严或有损伤。
    值此决战关头,后勤转运关乎全局,不容有失。
    是否...派一与山海领关係不错之人,或由末將亲自前往清河大营,与陆侯再行沟通,以示安抚?消除芥蒂,確保物资供给无虞?此乃老成谋国,为大局计也。”
    皇甫嵩这番话,已是明示了陆鸣的重要性以及当前关係的紧张,委婉提醒何进放下身段去修补关係。
    “安抚?!”何进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皇甫嵩的劝諫彻底点燃了他强压的怒火和失去的顏面。
    他猛地一拍桌案,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被戳穿痛处的恼羞成怒:“皇甫將军此言差矣!他陆鸣是什么东西?!一个异人暴发户!
    本帅乃天子亲封征北大將军!总督天下討贼兵马!他敢在后勤上动一丝手脚?!
    那就是叛国!是资敌!
    是置百万將士性命於不顾!是与张角逆贼同流合污!
    到时候,根本不用尔等动手!天下共击之!他就是帝国的罪人!
    本帅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定要將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他咆哮著,唾沫横飞,仿佛要用最激烈的言辞和威胁来掩盖內心的虚弱和对陆鸣钳制后勤的恐惧。
    这色厉內荏的咆哮在死寂的大帐中迴荡,显得格外空洞和可笑。
    何进的话音落下,帐內更加安静。
    落针可闻。
    诸侯们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不会放过他?”袁绍嘴角难以遏制地微微抽动了一下,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讥消与冰冷。
    他太清楚何进这种无能的狂怒意味著什么一除了暴露自己的无力,毫无作用。
    蔡瑁和张允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蠢货”二字。
    刘焉捻著鬍鬚的手彻底停下,浑浊的老眼低垂,掩饰著其中的不耐与鄙夷。
    充豫联军的代表乾脆重新拿起案几上的水杯,慢条斯理地啜饮起来,仿佛置身事外。
    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位老將,则是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发出一声沉重的嘆息,眼中充满了对局势的深深忧虑。
    何进此言,非但无法震慑陆鸣,反而將最后的转圜余地彻底堵死,更暴露了他对陆鸣后勤掌控力的深深忌惮却又束手无策的窘境。
    “既如此...
    ”
    皇甫嵩声音乾涩,不再多劝,带著深深的疲惫:“末將遵令,即刻回营整备,三日后,当率部奋勇向前。”
    “末將遵令!”
    “末將遵令!”
    其他诸侯代表如梦初醒,纷纷抱拳应诺,声音参差不齐,带著明显的敷衍。
    没有人再提“安抚陆鸣”,也没有人呼应何进那番“碎尸万段”的狠话。
    此刻,每个诸侯心中都已有了清晰无比的默契:
    何进靠不住!这后勤命脉,必须自己想办法!
    陆鸣那里,必须立刻、马上、偷偷派人去示好!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哪怕割肉放血,也要確保自家那份补给绝不能出问题!
    至於其他人?哼,管他去死!尤其是何进和袁绍!
    帐帘再次掀开,诸侯们鱼贯而出,神色匆匆,脚步都比来时快了许多。
    没有人再看向帅座上那个脸色铁青、兀自沉浸在愤怒与失意中的肥胖身影。
    说到底,这场针对山海领的“鸿门宴”何进提前跟各家通过气。
    不然各家势力之前为何没一人给山海领帮腔打圆场。
    如今何进这张脸又一次被陆鸣“扇肿”,其他家可以毫无负担的找陆鸣缓和关係,但何进做不到。
    界桥这场声势浩大、意图將山海领绞杀的“鸿门宴”,最终在公孙兄弟的决裂內让、陆鸣的强势离场、何进的无能狂怒以及眾诸侯的离心离德中,彻底落下了虎头蛇尾、一地鸡毛的帷幕。
    而帝国联军这台庞大的战爭机器,在內部隱患重重、统帅威信扫地、后勤命脉捏在“仇人”手中的情况下,依旧被强行驱动著,带著巨大的风险与不確定性,朝著巨鹿城下那最后的血肉磨盘,隆隆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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